杜甫五律《远游（江阔浮高栋）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或作于大历四年（769），时杜甫客湖南。

远游（杜甫）

江阔浮高栋，云长出断山。尘沙连越巂，风雨暗荆蛮。

雁矫衔芦内，猿啼失木间。弊裘苏季子，历国未知还。

越嶲（xī）：越嶲郡。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32：“嶲州，越嶲郡。府下。”今凉山彝族自治州越西县一带。《野望》（杜甫）：“山连越巂蟠三蜀，水散巴渝下五溪。”

荆蛮：古代中原人对楚越或南人的称呼。《史记-吴太伯世家》：“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，于是太伯、仲雍二人犇荆蛮，文身断发，示不可用。”《七哀诗》（三国-王粲）：“西京乱无象，豺虎方遘患。复弃中国去，远身适荆蛮。”

矫：飞。《广雅-释估三》：“矫，飞也。”《游天台山赋》（孙卓）：“晒夏蟲之疑冰，整轻翮而思矫。”《两当县吴十侍御江上宅》（杜甫）：“哀哀失木狖，矫矫避弓翮。”

衔芦：口含芦草。雁自卫的一种本能。《尸子》卷下：“雁衔芦而捍网，牛结陈以却虎。”《淮南子-修务训》：“夫雁顺风以爱气力，衔芦而翔，以备矰弋。”高诱注：“衔芦所以令缴不得截其翼也。”《鸿盘》（唐-陆希声）：“如今天路多矰缴，纵使衔芦去也难。”

失木：《淮南子-主术训》：“猿狖失木而擒于狐狸，非其处也。”《寄杜位》（杜甫）：“寒日经檐短，穷猿失木悲。”

弊裘：弊：通“敝”。裘：貂皮制成的衣裘。《战国策》秦策一：“（苏秦）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，黑貂之裘敝，黄金百斤尽。”《从军行》（唐-戴叔伦）：“酬恩仗孤剑，十年弊貂裘。”

大意：宽阔的江中浮着高楼的影子，长长的云上露出被云遮断的山。尘沙似乎连着南诏边境的越嶲，风雨使荆蛮大地一片阴暗。飞雁口内衔着芦草，啼猿还在失落的树木之间。身穿敝裘远游诸国的苏秦，也不知最终是否归还。

诗意串述：这首诗前二联写景赋事。江城之景用“浮”，云山之景用“断”。尘沙连接西部边塞，风雨如晦南国荆蛮。（战火连绵，风雨如晦。）后二联以比言情。像衔着芦草飞行的雁，忧心弓矢。（承“断”。）像失去林木的猿，无枝可依。（承“浮”。）像当年穿着敝裘远游诸国的苏秦，也不知苏秦最终是否回还。（好像只能终老湘潭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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